封城中的武汉诗人⑥｜沉河在乡下自我封闭的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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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河，原名何性松，是长江文艺出版社副社长。

武汉封城前一天，开车送孩子出国后，他也和爱人一起回到他度过了18年的老家，湖北省潜江市熊口镇的一个村庄。

第二天，武汉封城，他也自觉地将自己隔离起来。

如果没有疫情，这样隔离的日子对于沉河而言是最理想的，写字、看书，呼吸清早新鲜的空气。

但，现在令他最焦虑的，就是明天如何送患有尿毒症的母亲去潜江市医院做透析。

母亲要去医院透析，成了他的难处

沉河的母亲患有尿毒症，每星期都要去潜江市的医院做两次透析。

两天前（1月28日）沉河开车带母亲去透析过一次，那天，他发了一条朋友圈：上午十点，送母亲去潜江中心做透析。阳光照在潜江市城区，每家商户门上窗上都贴着一张红色的防肺炎宣传单。路上有车在马路上洒消毒水。三个人，其中一个护士和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在拍摄宣传片。见到的少量行人都戴上了口罩。从镇上到市城的公路上也几乎没有车行。道旁的水杉树笔直地站成一排，比以往更加孤独。

“我正为明天如何带母亲去医院着急。”沉河告诉红星新闻记者，目前，潜江市对各个村落之间都封闭着，不让机动车通行，自己武汉车牌号的车不能去潜江市。

从村落到医院的路程有接近30公里，沉河想过让出租车帮忙，还想过让在潜江市的朋友帮忙，但都行不通。

还在纠结的他，依旧在想办法。“要不就找在潜江市的大弟弟想想办法。”母亲的透析每周两次，沉河觉得只要明天能够把母亲送去医院，接下来几个星期应该都可以顺利解决这一难题。

10余个人住一起的，却又互不打扰

在沉河的印象中，春节期间的老家是很热闹的，串门、团年就能让回乡的人开心很久。今年，他也准备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和母亲、两个叔叔等20多个人一起吃团年饭，“但是现在变成各家吃各家的了。”

沉河告诉红星新闻记者，因为他和妻子都是从武汉回来老家的，自觉地有自我隔离的意识，现在在村里住的一个两层楼的房子，隔壁就是他伯父的房子，“我们夫妇、小弟弟一家三口、幺叔的两个儿子等10来个人都住在这两栋房子里，每天吃饭很有意思。”沉河说，因为伯父家都菜园子、鱼塘还有大米等，每天中、晚饭都是靠伯母在厨房里做好，他们各家派一个人，轮流去厨房里，将菜盛进自己的碗里，再端回房间里吃。

大家的这种不打扰，也体现在了日常生活中。沉河说，他自己的隔离意识比较强，写字、看书就能过一天，但是年轻人就有些耐不住寂寞。昨天，小弟弟一个人跑到鱼塘去钓鱼，沉河很惊讶说，“我们不是都把鱼塘里面的鱼捞完了吗，你这钓的什么？”小弟弟淡定地说，“我是为了钓鱼而钓鱼。”然后他一个人，在鱼塘边“钓”了一两个小时。

钓完鱼，小弟弟又想去楼上打乒乓球，“但是没有人和他一起打，他就一个人对着墙壁打了半个小时。”

沉河说，封城的前几天，他们心里还在想着要战胜病魔，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。但现在过了一个多星期，人的忍耐和毅力开始接受考验，“如果没有新的事情消磨，就会产生一些新的心理危机。”

自我封闭的时间，反而给了他充足的时间

沉河的乡下日子↑

每天早上7点，沉河会醒来，站在窗边呼吸农村的新鲜空气，妻子在厨房做好早餐，两人就静静地吃着。“吃完我就扫扫楼梯，整理书房，然后泡茶写字。”沉河告诉红星新闻记者，如果不是因为每天会看到疫情的信息，让他有些难受，其实这样隔离的日子，他很享受。

唯一遗憾，就是现在他手上喜欢的书不多。但也给了他很多时间仔细研读欧阳修和龚自珍的书，“以前很少看又很想看，正好这段时间空闲，就有大量的时间看书。”

当有一天疫情结束，沉河就想着要去办公室和武汉家里的花草浇水，他写字用的宣纸也快没有了，得去买一些回来，“把目前比较贫瘠的东西，补充起来吧。”

红星新闻记者：陈谋曾琦编辑杨珒